風起涼宮夏娜時代，多年同人創作熱情不退—「風林火山」
訪：Hoei、Slime 著：Hoei 編：Clayton 譯：Hoei 日語監修：蛋老師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日本語版
提及近二十年香港同人界最出名的同人社團，相信大家馬上就會聯想起風林火山。由2006年創立至今，風林火山推出的同人誌及週邊一直富有人氣，是香港數一數二備受歡迎的大手同人社團。今次我們PR有幸邀請到風林火山的兩位老師進行訪問，希望透過今次訪問請教兩人的同人創作歷程，並希望藉此訪問給各位在同人創作上奮鬥的平輩、後輩分享經試驗以作參考。
風林火山是誰？
風林火山由兩個人所組成，分別是主要負責繪畫的MOCHA，以及一手包辦設計、排版、營運及參展相關事務的月光。兩人雖然有明顯的分工，但每次在推出新作前，亦會協商各自負責分工的部分，磨合彼此意見、作出取捨，有時則大膽嘗試新想法，創作上甚有默契。
雖然兩人也是多媒體系出身，但課程內容並沒有為他們往後創作帶來太大幫助。與其說求學時期為兩人建立起同人創作相關技術及知識的基礎，兩人的基礎實際以自學為主，加上畢業後兩人在就職及參加同人展所獲得的經驗 ，成為了兩人日後邊創作邊進步的重要關鍵。
MOCHA老師曾經任職遊戲公司，當時經常和前輩們討 論學習彼此作品，同時亦不停自我研究和摸索，從而使她的畫功能夠得以進一步成長。月光老師則指出在每次推出新作品前都會花上大量時間自學設計相關的知識，只為能夠在每次推出新作時也能為讀者提供更優秀、更成熟的作品。
團隊創作的心得
談及團體創作，風林火山的兩位老師提出三個十分重要的要點。第一，尋找一些志向相同、理念相約、性格較易磨合的創作夥伴是十分重要，畢竟團隊創作難免因為產生磨擦，有機會影響到彼此往後的關係。第二，不要只因是朋友關係便一起創作，最好選擇目標一致、對同一樣事物擁有熱切喜愛的人合夥，盡量公私分明。第三，兩人在每次同人展舉辦前或後也會開檢討會，透過反思該次活動的不足之處，以助日後改進和調整合作方向，精益求精。
進步就是反復磨練的歷程
相信只要是繪師，長久以來總會面對兩個問題：如何增進自己的作畫能力？創作遇到瓶頸該怎麼辦？
「當你見到人哋畫得好靚嘅時候，總會有唔甘心。」對於MOCHA老師來說，最大的瓶頸位是眼見身邊同伴或競爭對手能夠畫出優秀的作品時，自己的作品卻未能更進一步的不甘感。但正正亦因為不甘，它推動了MOCHA老師不斷練習，仍她拒絕固步自封的原動力。
除了不停練習繪圖這一能夠邁向進步的踏實基礎，MOCHA老師亦言自己也有很喜歡的畫師，而如何學習後者作品，並加以運用到自己的作品上，正是她認為其中一個重要學習方法。MOCHA老師直言自己易受到喜歡的畫師影響，整體畫風多變，為對應畫風辨識度較低，她特別花心力刻畫角色的眼部，以求在靈魂之窗上保持統一風格。
兩人合作才是風林火山
她認為風林火山風格如此突出，一手包辦同人本和週邊設計的月光老師功不可沒。風林火山的同人誌並非只由MOCHA老師的作畫組成，融合月光老師的排版和美術設計，兩者融合才是風林火山給各位宅宅留下深刻的印象的要因。
産品設計的心思
被問及產品設計在同人創作中發揮了什麼功用，月光老師先是謙稱將產品設計套用於他們的作品上好像有點誇張，接著娓娓道來，他堅持每次推出新作時也盡量使用不同的設計，以相應的設計配合每次的作品。他坦言並不是每次設計也能帶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也有自認失敗的情況，但他始終堅持不套用同一個模板，每次都會挑戰新想法。
創造出彼此滿足的作品
對兩人而言，創作同人誌最重要是能否將訊息傳達給讀者，能否將自己的熱愛傳達給讀者們。就推出週邊方面，能否讓買家後感到實用，以及週邊能否得到買家的喜愛是老師在設計產品時的重點考量之處。能夠傳達自己對創作的愛和作品得到讀者喜愛，對於兩位老師來說才是一份能夠滿意的作品。
海外發展
相信大家如果對風林火山有所認識的話，應該知道風林火山最近十年在海外積極發展，不限於華語圈，更遠征日本同人文化起源重鎮的大型同人誌即賣會Comic Market參展。擁有豐富海外參展經歷的風林火山亦在今次的訪談中分享了不少趣聞，並提供了不少有用的參展經驗予讀者參考。
原來風林火山是「臺灣社團」？
華語圈內，除了香港，風林火山最常出展的便是臺灣。時間忽忽而過，今年正好是風林火山在臺灣參展第十年。月光老師便笑道，由於風林火山在台灣參展次數多，曾經有臺灣同好誤以為風林火山是臺灣社團。臺灣是風林火山第一次離開香港、海外出展之處，十多年的持續參與留下了不少難忘回憶。
兩人分享了由於疫情反復而致、最近發生的一次事件。由於香港寄去臺灣的同人創作品遇上運輸延遲，差點出展沒有任何商品可賣、被迫開空窗。幸好近乎最後一秒的時刻，商品能夠在開場前到達會場，否則必定會為老師們帶來很大麻煩。說實話，筆者在聆聽老師們的描述亦感到當時的緊張感，而正是因為今次事件，兩人往後若在外國出展都會多準備一手，以防類近事故再次發生。
網上宣傳的港臺差別
月光老師認為臺灣的宣傳平台與香港無異，基本也是透過Facebook宣傳及推廣自家作品。MOCHA老師則指出臺灣同好比較偏向事前「做功課」，提早蒐集自己想買的同人誌的資訊，不同香港的宅宅偏向展前幾天才準備。由於不少臺灣同好來自偏遠地方，而同人展大多舉辦於大城市，他們需要提早決定參加與否，以預留時間計劃行程。所以每當出展於台灣，比香港的情況更早公開情報予臺灣同好，從以方便他們定參加與否，是兩人最在意的要點。
月光老師亦留意到基於近年大家使用社交媒體的習慣有所改變，香港及臺灣年青一輩中Facebook的使用率普遍下降，以Facebook專頁發文的觸及率普遍越來越低。為了讓風林火山的創作得而接觸更多人，他決定同時在年青人比較多的Instagram進行推廣，並在幾年前開設專頁。不過他坦言就留言互動，依然是Facebook勝Instagram一籌，可能是與社交媒體特性有關。
初次出展Comiket
相信對於志於創作的宅宅而言，不少都會憧憬在日本這個諸等次文化、御宅文化的發源地進行活動。風林火山的兩位當然亦不例外。當年第一次參展日本最大同人誌販賣會Comic Market（簡稱Comiket）的情況，兩人仍歷歷在目。
參加Comiket代表著和全世界最頂尖的畫師們在同一個會場出展，能夠和跟自己憧憬的畫師同場對於兩位是一件榮幸之事。在攤位數目上萬、高手雲集的Comiket，不單自己，其他社團、甚至外國社團都會去「參拜」其他大手畫師，月光老師直言令人注意到初次參展的社團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因此兩人第一次出展其實也沒有抱太大的期望能夠受到矚目，「猶如啱啱喺新手村出村一樣」。加上兩人當年日文程度還尚未成熟，種種因素疊加起來，兩人初次在這個同人聖地出場免不了緊張。出乎意料地，兩人首次參展引來不少人的注目，甚至需要尋找當時場內工作人員協助意外的人龍整列。在異國受素未謀面的人所支持，相信這次回憶給了兩人當時不少鼓舞。
日本出展的取捨與宣傳
由於文化土壤不同、媒體傳播的差異，日本和港臺有興趣的同人主題因而有所差別。到底販賣何種同人商品才能更適合當地宅宅的興趣，這點是風林火山的兩位老師到不同地方出展時，必會出現的取捨考慮。例如Hololive EN的人氣在華語圈比日本高，兩人於是在準備日本出展時，會拿少點旗下Vtuber Gawr Gura的同人週邊作販賣。
港臺宅圈創作圈與日本相比，後者繪師數量更多，競爭亦更大，向日本受眾推廣風林火山自家作品的難度亦幾何級上升。在網絡宣傳自家作品免不了一定難度。為了不混淆日本粉絲，Twitter集中更新日本的同人活動資訊，甚少提及海外其它國家的參展資訊，方便日本粉絲獲得最新情報。
海外通販的經驗
早於五年前開始，通過被兩人呼為「精靈」、居住於日本的一位朋友（註：小精靈於同人場有幫手的意思）負責寄收和收款，三人合作發展了在日通販。近年在日本網站進行通販活動已經相對來說愈來愈簡單，如日本同人商店Melonbooks僱用了懂得中文的員工支援華語圈的服務。同時，所有上架動作即使在香港也能完成。基本上只要有在日友人幫忙，海外通販絕非難事。
至於全球通販，月光老師則提醒需要注意目的地的郵政狀況，在這個疫情時代，拒絕寄件或郵費高昂並非罕見事。著重以實物形式創作的兩人強調通販並非在收款一刻便完結，如何把因應商品特性包裝得安全，到達客人手上才是真正完成。
疫情時代：現場？通販？
疫情影響下，出展機會大幅減少。如果有留意兩位的作品，會發現最近每本同人誌的後記中，皆寫下希望疫情早日結束、親手把作品遞給每一位讀者的願望，兩人十分重視同人展能夠與人交流的場域特性。月光老師指出當今疫情不單改變了同人展的形態，更改變了創作者的心態。
「其實我會話通販係迫不得已嘅選擇」，MOCHA老師道，兩人始終認為未能親身接觸讀者的通販是第二選擇，現在出版時間上依然以會場舉辦日子為先。在這個沒有其他法子的情況下，兩人均同意通販有其必要性：畢竟即使能辦同人展，亦有人未能到場。不過兩人依然強調同人的魅力在於現場。
寄語有志海外發展的後輩
兩位老師都鼓勵本地有志的創作者放膽一試，向海外挑戰，但亦要留意海外市場雖比香港更大，潛在讀者的數量比香港的數萬人更上十倍，但是將自己的作品發揚光大的難度更是幾何級上升。MOCHA老師勸勉大家不要因為在海外找不到支持者感到氣餒而放棄，只要繼續努力磨練自己的創作基本功，隨著畫功日益精進定有同好會發現自己。她續說不要計較香港市場細，香港的潛在讀者規模反而容許本地社團更容易和讀者接觸，不論香港和世界所做都一樣是同人創作，無分高低。
駐足香港，放眼世界
月光老師希望大家不論海外發展成功與否，可以留多點時間為香港市場創作、分享自己喜好的作品給香港人。雖然香港在世界地圖上只係一點，市場亦十分細，但支持創作者的人實際有很多，不容小覷。
經常有人問兩人為何依然紮根香港，明明在海外大有市場。但對於兩人來說作為香港人，作為香港社團，長路以來也儲了一堆香港讀者，同時香港是風林火山從最初至現在的出發點，創作也是依香港的同人場時間為主。兩位老師非常珍惜在香港每次出展以及與讀者的交流，並希望日後也能繼續在香港為香港同人文化推廣努力。
後記
感激主辦今次邀請筆者一同訪問風林火山，在十多年前剛開始接觸同人文化相關時，筆者已經得知風林火山的存在，亦曾購買風林火山的同人本作收藏。對於今次能夠直接和兩位老師對談，對現時在海外學習創作相關的筆者實是獲益良多，和兩人對談期間十分感受到兩人無論是對於同人創作、讀者、還是香港這一個地方均很有愛。希望兩位老師可以繼續努力，長做長有，筆者日後在國外也會繼續支持兩位老師。
P.S. 關於這篇訪問的標題，是呼應紀念風林火山的「起點」：2007年風林火山頒布的首本同人誌，書名就是「風 - Illustration Gallery」，而這本插繪本當中就收錄了一張涼宮和夏娜雙人跨頁圖。直到今天二人對創作的熱情也沒有減退，風還在吹。